引言:《百合花》是茹志鹃年发表于《延河》杂志上的短篇小说,它一经发表,虽然曾经一度遭到非议,但广大读者却对这篇小说情有独钟,认为它是当代小说中别开生面的佳作。文学大师茅盾对这篇小说更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我以为这是我最近读过的几十个短篇中间最使我满意,也最使我感动的一篇。”
小说写的是解放战争期间发生在部队前沿阵地包扎所里的一个感人的小故事。一位参加革命一年的,年仅19岁的通讯员为了掩护几名抬担架的民工,扑在敌人突然丢过来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上壮烈牺牲;一个才结婚3天,同通讯员有过短暂接触甚至还产生过一点误会的新媳妇,用自己唯一的嫁妆——一床印有百合花的新婚被子,为通讯员送了葬。
这篇小说篇幅短小精干,故事情节很简单,人物性格也不复杂,却让读者内心产生强烈的震撼和共鸣,跨过了六十年依旧经久不衰,享有盛誉。不得不佩服作者高超的写作功力,尤其是巧妙运用了“巧合”和“对比”的写作手法,写出了战地盛开的纯洁又美好的*民感情之花,给读者造成了强烈的感情冲击,令人叹为观止。
巧妙运用“巧合”的写作手法
作者通篇运用了“巧合”的写作手法,巧妙设置了大量巧合的情节,为故事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为人物形象的刻画起到了精雕细琢的作用。
1、巧合一:害羞的通讯员恰巧要护送“我”这个女同志去前沿包扎所
通讯员是个入伍才一年的农村青年,虽然已经是战斗经验比较丰富的*人,但骨子里还有浓郁的农村青年的味道,那就是害羞、腼腆。而这样一个害羞、腼腆的大男孩,受团长委派,偏偏要护送“我”这个女同志去前沿包扎所。可想而知,这一路会发生许多令人尴尬又有趣的事情。
2、巧合二:因为下雨、“我”的脚烂了,使得害怕和女同志接触的通讯员恰巧要更多时间和“我”接触
通讯员骨子里还是个农村大男孩,害羞又内向,所以特别害怕和女同志接触。偏偏事不凑巧,他要护送“我”去前沿包扎所,要走挺长一段路。正常情况下,通讯员肯定是巴不得尽量少和“我”接触,包括说话,所以,刚开始他一直是闷着头赶路,但又不敢撇下我不管,就故意控制好和“我”的距离。但偏偏早上下过雨,导致路很滑,偏偏“我”的脚又烂了,走不快,逼得通讯员偏偏要花更多时间和“我”接触,可想而知他有多尴尬和窘迫。
3、巧合三:通讯员恰巧是我的小同乡,使得他不得不满脸通红地面对我的热情和友好
通讯员想早点护送“我”到达目的地就可以返回团部,早点结束他在路上的这种尴尬。谁知道他害怕啥,偏偏来啥。他害怕和“我”接触,偏偏他是我的小同乡,这一下子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也让我瞬间对他产生了好感。但这么一来,通讯员就更加尴尬了,我“缠”着他,没完没了地问他问题,让他又窘又羞,急得满头大汗。
4、巧合四:害羞的通讯员借被子恰巧遇上新媳妇
“我”和通讯员都是部队里的人,通讯员在“我”面前都害羞得一塌糊涂。后来大家都被安排了向老百姓家里借被子,这个害羞的通讯员被安排去的是新媳妇家,小说中没有描写通讯员向新媳妇借被子时的细节,只用新媳妇寻找“同志弟”的一个举动,和她脱口而出的“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一句话交代了过去。但读者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通讯员害羞和窘困的样子。
5、巧合五:牺牲了的通讯员恰巧被安放在新媳妇用百合花的新被子铺好的门板上
激烈的战斗一直在持续之中,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而这个门板上,放的恰巧就是新媳妇的那床百合花的新被子。后来,要把通讯员的尸体放入棺材时,新媳妇就用这床新被子一半铺在棺材底,一半盖在了通讯员的遗体上。这种巧合一下子就烘托出了壮美的悲剧场面,令人耸然动容。
巧妙运用“对比”的写作手法
作者把战斗停歇间隙时间里片刻的美好,和战斗打响后的残酷进行对比,描写了战争的残酷无情,更突出了人们对和平生活的向往。
1、美好与残酷
天黑下来,大战前夕的难得的安详和宁静,又恰逢中秋之夜。乡干部送来几个家做的干菜月饼,让“我”再次联想到了故乡的中秋。故乡的中秋是美好的,家家户户都有赏月的仪式,那是自儿时就浓郁的记忆,这种记忆是美好的。由此再次联想到了通讯员,“我”的这个小同乡。
这种美好回忆和宁静的夜是短暂的,很快就切入到了紧张的战斗之中。
天空划过的信号弹意味着战斗开始了,中秋夜这份宁静,中秋夜对家乡回忆的美好,随着信号弹的升起戛然而止。战斗打响,意味着“我”这个包扎所就要和前线一样紧张起来,因为陆续就有伤员要被送来包扎所了。
作者特意写到了“我”要拿着本子去登记伤员的姓名、单位,在登记一个重伤员时,看到了“通讯员”的字样,让“我”的心莫名紧张起来,写到这里,读者似乎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喜欢的小同乡,那个通讯员或许凶多吉少了。作者在美好与残酷的环境之间进行切换,写出了“我”对小同乡、通讯员的牵挂与担忧,也写出了这份感情的纯真与美好。
作者把通讯员在战友和老乡面前的害羞,与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英勇进行对比,使通讯员这个人物形象塑造得更为真实和丰满,充满立体感,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战士牺牲了,让读者内心更加感到痛楚、震撼和惋惜。
2、害羞与英勇
这位19岁的通讯员、小同乡,在护送我到前沿包扎所的一路上都没有走出一滴汗,却因为我这一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聊天,给紧张出了一头大汗。他身材高大、健壮,走路大踏步,能轻轻松松就把“我”甩得很远,但又极富技巧地始终和“我”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看得出是极其聪明、精细的;他是团里的通讯员,自然是得力的,能干的。
但在“我”这个女同志面前,却羞得满脸通红,像个关公似的。“我”一连串的问话,让他手足无措,只知道摸着皮腰带上的扣眼,低下头来只知道傻笑,一会儿就紧张得满头大汗。这是多么纯洁、害羞的一个男青年啊。
“我”的小同乡,这个19岁的害羞大男孩,在女同志面前能紧张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让“我”感觉又好笑、又可爱。这个脸皮薄得像个女孩子一样的大男孩,到了战场上,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英勇无比。
这些自动支援前线的群众,不懂得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危险,十多副担架挤在了一个小巷子里,被敌人瞅准时机,丢了个手榴弹过来。敌人是凶恶的、狠*的,人群密集的地方,一个手榴弹可想而知能造成多大的伤亡。这个羞涩的19岁的大男孩为了保护这些抬着担架的群众,毫不犹豫用自己肉身阻止手榴弹爆炸对群众造成的伤害。他的死是令人震撼的,是高贵的。
作者把新媳妇日常里的忸怩,与战斗状态下的勇敢进行对比,使新媳妇这个人物形象格外打动人心,从新媳妇的角度彰显出如百合花般美好的*民深情。
3、忸怩与勇敢
新媳妇是小说中的一个亮点,她的亮点体现在忸怩与庄严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上。新媳妇和其他妇女同志一样,都是自愿来前线支援的。她们没有“我”这样的专业护理知识和技术,只能是帮着包扎所做一些为伤员擦洗伤口和污泥、血迹的工作。但她是新媳妇,刚结婚不久,面对送到包扎所的伤员,放不开手,因为太害羞了。“我”劝说了半天,才同意做我的下手。
新媳妇和“我”一样,和通讯员接触了之后,也喜欢上了他的真诚、质朴、善良,当新媳妇发现前线送来的重伤员竟然就是通讯员,又意外又紧张又难过,因为通讯员已经伤重不治去世了。看到通讯员的遗体,让新媳妇想起了前不久通讯员向她借被子时发生的那一幕,纯真又美好的大男孩,转眼就在战场上死去,新媳妇内心是悲痛的。
新媳妇听到担架员叙说通讯员是为了救大家而牺牲的,心里为通讯员的勇敢、为通讯员对群众的深情厚爱而感到震撼,这个时候,她又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所以,新媳妇解开了通讯员的衣服,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擦拭身子,这一幕令人动容,有一股悲怆又美好的情感堵在喉咙里,想要哭出来。
结语
作者通过巧妙运用五种巧合和三个对比,生动描写出“我”与通讯员的战友之情、“新媳妇”与通讯员的*民鱼水之情,精彩呈现出了“战地盛开的纯洁又美好的*民感情之花、战友感情之花”,像百合花一般高贵、美好、动人。
参考文献:
茹志鹃《百合花》茅盾《谈最近的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