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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5/6 1:54:00

作为五味之一,辛味药的作用一般被认定为能散、能行、能润等。对于其能散、能行,从无疑议,而对于辛能润并因而成为一个治法(即辛润),则一直以来众说纷纭,争论不休。兹结合文献与临证应用加以梳理。

辛润之义

辛润一法,源于《素问·脏气法时论》:“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指出对于肾燥之证,应以辛味药通过开泄腠理、畅达津液加以润养。对于此说,后世医家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注解,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

一为肾何以苦燥及燥之由来。如吴崑云:“肾者水脏,喜润而恶燥,若燥则失润泽之体,而苦之矣”,指出因肾为水脏,故而有喜润恶燥的生理特性。张景岳亦注曰:“肾为水脏,藏精者也。阴病者苦燥,故宜食辛以润之。”高世栻则言:“水旺于冬,肾气主之,燥而不润,肾所苦也。”

至于肾燥之成,或认为由肾阴虚所致,如张元素、王好古认为可以黄柏、知母以润之。

或认为由肾阳虚所致,如成无己提出“水停心下而不行,则肾气燥……干姜、细辛、半夏之辛,以行水气而润肾”。李时珍则认为,肉桂为辛润药。许叔微则以“火暖釜中之水”比类解释阳虚生燥:“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若以板覆之,则暖气上腾,故板能润也。若无火力,水气则不能上,此板则终不得润也。”即当阴寒凝结或阳气虚衰,肾之气化功能失司,水液运行输布失常,机体失于濡润则生“燥象”,如口干口渴、鼻干、眼干、皮肤干燥、大便干结等干燥之症,更有如水肿、小便不利等水停之症。

尤在泾又进一步分析告诫:“盖阴凝之枯燥,与阴竭之枯燥,霄壤悬殊,万一误投,死生立判,不可不细审也。”提出治肾之燥应详辨阴竭与阴凝。

二为辛味何以通达津液。如王冰注曰:“辛性津润也,然腠理开,津液达则肺气下流,肾与肺通,故云通气也。”此释应是以辛入肺、肺合皮毛、肺肾相通为据,通过辛宣肺气,使津液下流于肾,而言“辛性津润”则不知所凭为何。吴崑释云:“盖辛者金之味,能开腠理而泄其燥,能致津液而使之润,又能通气而令气化也。”张景岳则认为“盖辛从金化,水之母也。其能开腠理致津液者,以辛能通气也。水中有真气,惟辛能达之,气至水亦至,故可以润肾之燥”,指出只有辛味才能气化肾水以润之。张志聪注云:“盖气充肌腠,津随气行。辛味入胃,能开腠理,致津液而通气,故主润。”高世栻对此说得更明白:“夫辛主发散,何以能润?以辛能开腠理,致在内之津液而通气于外,在下之津液而通气于上,故能润也。”

辛润有时还指药之味辛体润,这涉及药物的自身体质。清代石寿棠即把药物分为润燥两大类,认为:“病有燥湿,药有燥润。凡体质柔软,有汁有油者皆润;体质干脆,无汁无油者皆燥。然润有辛润、温润、平润、凉润、寒润之殊,燥有辛燥、温燥、热燥、平燥、凉燥、寒燥之异,又有微润、甚润、微燥、甚燥之不同。大抵润药得春秋冬三气者多,得夏气者少;燥药得夏秋冬三气者多,得春气者少。燥药得天气者多,故能治湿;润药得地气者多,故能治燥。”

他还指出:“辛中带润,自不伤津。而且辛润又能行水,燥夹湿者宜之;辛润又能开闭,内外闭遏者宜之。”所列举的辛润(即味辛性润)药有杏仁、桔梗、葛根、细辛、前胡、防风、百部、当归、桃仁、红花、茺蔚子、石菖蒲、远志、郁金、蜀漆、僵蚕、芥子、莱菔子、苏子、生姜、葱白、韭菜汁等。

此外,《本草经疏》谓“当归,辛大温无毒,甘以缓之,辛以散之润之,温以通之畅之”,《本草纲目》谓“柏子仁,性平而不寒不燥,味甘而补,辛而能润”,而二者之润,主要是因其含有油脂而质润,其实与其辛味关系不大。

辛润之理

由历代所言可知,肾燥食辛以润,显然并非以辛能生津润燥,而主要是通过两个途径影响津液的敷布:一是因于“辛入肺”(《素问·宣明五气》)、“辛先入肺”(《素问·至真要大论》)、“辛走气”(《灵枢·九针论》),或宣达肺气,接下来的过程即如《灵枢·决气》所言之“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使津液布散全身,或通调水道,上焦之水由此而达下焦。

二是能通过辛温温阳或通阳化气,使阳气虚衰或阴寒内盛状态下凝聚之水津得以温化,进而发挥润养作用。

有学者指出,《素问·脏气法时论》中的“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与“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存在着文义悬隔、前后不伦的问题,当属后世注文。而另一处提及辛润者,即《素问·至真要大论》论述三阴三阳之客用五味补泻中的“太阳之客,以苦补之,以咸泻之,以苦坚之,以辛润之,开发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所论用药滋味治疗不仅杂乱无序,前后文不对举,有悖骈文体结构,而且其中的“开发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显得唐突,应属衍文。

此外,参照《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所言“肾苦燥,急食咸以润之,至津液生也”,认为治疗肾之燥,“辛以润之”应为“咸以润之”,其后的“致津液”,应为“致津液生”。

撇开上述考证的观点,也不论《素问·至真要大论》中还有一处提及辛润者,即“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关于辛是否能润、辛润是否可行,判断的依据无疑还应是临证应用的效果。

辛润之用

“燥者润之”“燥者濡之”(《素问·至真要大论》)是治燥之大法。如果说滋阴为治燥之常法,辛润或温润则是治燥之变法。

基于对辛味的认识,历代医家对于肾燥治疗“辛以润之”的用法进行了发挥,对适用范围也进一步拓展至由水津停聚不布、血行不畅失濡等引发的各种燥证。

张仲景对于辛润法有许多应用,如风寒之邪客于太阳经脉,致使经气不畅,津液受阻,经脉失于濡养而拘挛,症见汗出或无汗、恶风、项背强急不舒等,治以桂枝加葛根汤、葛根汤,以麻黄、桂枝、葛根、生姜等开腠宣肺达津,使筋脉得润,拘急得除。再如太阳表邪未解,内传太阳之腑,以致膀胱气化不利,形成经腑同病之蓄水证,症见小便不利、头痛微热、烦渴欲饮等,治以五苓散,以桂枝辛温通阳化气,助水津布散。又如用于治疗消渴的肾气丸,渴之成因如《医旨绪余》言“若下有暖气,蒸则气润,若下冷极,则阳不能升,故肺干而渴”,故以附子、桂枝意在温煦肾阳,化气行水,水津得布则渴自止。其他如小青龙汤、越婢汤、柴胡桂枝干姜汤、温经汤、桂枝茯苓丸、桃核承气汤等,都体现有辛润法的意味。

李东垣对于便秘的治疗,结合经文所言提出:“如少阴不得大便,以辛润之;太阴不得大便,以苦泄之。阳结者散之,阴结者温之。仲景云:小便利而大便硬,不可攻下,以脾约丸润之。”

叶天士对于络病有深入研究,开创性地提出了“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久病入络”“久痛入络”等观点,临证尤为善用辛润通络法,医案涉及胁痛、胃痛、积聚、郁证、发黄病等多种病证,认为“络以辛为泄,辛散横行入络”“用辛理气而不破气,用滑润濡燥涩而不滋腻气机,用宣通而不揠苗助长”,常用仲景治疗肝着的旋复花汤加减治疗,用药常选当归须、桃仁、红花、赤芍、丹皮、郁金、茜草、小茴、肉桂、韭菜汁、延胡索、泽兰、香附等。

吴鞠通治疗凉燥之杏苏散也体现了辛润的用法,其自注曰:“肺为燥气所搏,不能通调水道,故寒饮停而咳也”“无汗者,凉搏皮毛也”,所用苏叶、半夏、陈皮、生姜为味辛性温之品,前胡、枳壳为苦辛之品,可轻宣凉燥、化饮助润。石寿棠则对治外燥用味辛质润者颇有体会,谓“外感之燥,津液结于上而为患者,结者必使之开解,非辛润流利气机不可”“以燥气论,燥邪初起,在未化热时,宜用辛润开达气机,如杏仁、牛蒡、桔梗之属。兼寒加以温润,如豆豉、前胡、姜、葱之类;邪机闭遏,加以通润,如白芥子、细辛之类”,并根据燥湿转化相兼之理提出“燥为湿郁者,辛润之中,参苦辛淡以化湿;湿为燥郁者,辛淡之中,参辛润以解燥”。

临床报道中辛润法可用于糖尿病、肾病、干燥综合征、萎缩性胃炎、便秘、燥咳多种疾病的治疗。如南京中医药大学孟景春治疗萎缩性胃炎,常用参、芪、术、草,配合三棱、莪术、徐长卿、刘寄奴等苦辛之品,辛通助补,通补兼施,可提高胃部的气血生化能力,激发萎缩黏膜腺体的生机;南京中医药大学丁光迪拟辛润理肺汤(麻黄、杏仁、桔梗、佛耳草、橘红、当归、炮姜、炙甘草),用于治疗凉燥束肺,气逆干咳。河南中医药大学李发枝治疗干燥综合征属脾虚湿滞者,常用半夏、干姜、生姜、桂枝、肉桂、附子等辛温之品,籍以通阳化气行津。医院王微以辛润通络法治疗顽固性便秘,常用木香、香附、藿香、火麻仁、郁李仁、当归、桃仁等。

综上所述,辛润一法本为肾燥而设,经后世应用其治疗范围得以扩大,但至今未有一个严谨而规范的概念,用药也无明晰标准,还基本仍停留在经验的层面。对此,笔者有以下认识。

一者,肾燥之成,肾阴虚、肾阳虚皆可致。肾阴虚者,因水亏而失润,治当滋阴补液,而佐用辛味一可助滋阴药更好发挥作用,二可防滋阴药之腻滞;肾阳虚者,因水凝而失润,治当温阳化津,加用辛味一可激发萎靡之阳,二可助阳消解阴津之凝。

二者,由辛致润与由辛致通、致开、致化、致升一样,是一种引申功效,都是由辛之散、行之性带来的间接效果,因而不能把辛能润与辛能散、能行相提并论。

三者,辛润法主要适用于阳虚阴凝、津液不化、失于敷布,或瘀血阻滞、失于濡养而呈现出“燥象”之征。而对于阴虚致燥者,辛味药只宜担佐使。

四者,辛润法可用于内、外燥证,但不能忽略诸风药多辛,而风胜则燥,风能胜湿,因而用药应考虑选用风药之润剂或味辛性润者。

五者,辛润是一种非常规治法,一般说来并非治燥首选。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是一个治疗思路,当润燥常法无效时,辛润或可作为选项一试。当然,选用的依据还是辨证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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