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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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
花
塘
纪
事
（二）
我的男神父亲
鹰的故事
我父亲只是荷花村的一个村民。却是出了名的“男神”。有一个“鹰”的美名。
父亲是凭“鹰”的传说，和比鹰更嘹亮的一副好嗓子，叫响荷花村的。也顺便叫响了与荷花村相邻的吴村、汪村甚至更远的乡野。
“鹰”的故事，还真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父亲详细讲述这件往事的始末，是在我唱不好《洪湖水》这首歌以后。
父亲教我唱《洪湖水》，是在我们荷花塘的“白堤”上。
这条白堤是我父亲用北坡高粱地里的白土修筑的。父亲没读过苏词，却莫名其妙的像苏轼一样喜欢筑堤插柳，而且是单枪匹马，锹挖肩挑。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筑堤呢？
我开始读书的时候忽然发现：弯弯的荷花塘是一条弯弯的小船，白堤是迎风破浪的帆。
弯弯的荷花塘像一个弯弯的月牙儿。月牙的怀抱里就是我的林子——我的家！
白堤是从林子射出去的一支白羽，我们穿过林子搭乘这支白羽就能飞出荷花塘。
脚步像风一样的父亲，出门的时候不喜欢提包背框，喜欢把我扛在肩上。父亲扛着我，白堤上的杨柳呼呼地往后走，父亲握着我的双手，边走边唱，喜欢掺和的风，不停地扇动父亲和我的褂袖子……
这时候，父亲就教我唱：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
晚上回来鱼满舱啊啊
四处野鸭和菱藕
秋收满帆稻谷香
人人都说天堂美
怎比我洪湖鱼米乡啊啊……
最后的这个“啊”，把我绕成了一盆糊涂浆。父亲的褂袖子抖动着，边唱边比划：啊……啊……啊……，那一个“啊”字啊！何止是一波三折啊！
攀着这个“啊”，父亲嘹亮的歌声，直接越过家门口的刺槐，荡过高粱叶子，在吴村和汪村的柳树丫上来回穿梭。
父亲的歌也是织出“男神”桂冠的一个花翎子。
我却是父亲的不肖女。这个“啊”对我来说，是个埂，爬不过去的高埂。
父亲教不下去了，就开始讲故事。讲他的“鹰”故事：
父亲说，那年，他十一岁，瘦瘦小小，披着奶奶那件黑色大襟褂子放牛，稻穗子刷啦啦的唱，白云晃悠悠地飘。父亲骑在牛背上，抖着大襟褂子手舞足蹈地亮嗓子。
刚好，村书记来“看(第三声)青”，隔着好几道田埂就看见了牛。定睛再看：牛背上还扑腾着两支黑翅子……
书记一声惊呼：看！牛背上有个老鹰！
于是故事就进一步发展了，有了一个村书记对一个放牛郎的专题采访。未出茅庐的放牛郎对村书记的采访对答如流，像卧龙先生回答刘备的咨询……
一切就那么刚刚好！合适的点遇到合适的人。书记正为缺个会计发愁，父亲刚好初小毕业了。那时候，初小毕业就算是个文化人。
就这样，鹰一样大的父亲，像一颗耀眼的星，在荷花村闪亮登场。成了村里响当当的一名会计。
鹰一样的少年却没有飞出村，没有飞出村的父亲，坚定地做着一个飞翔的梦。
作者丨张寒冰
有一个人
他是你童年里
从不用换电池的大号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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