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语:
这是一部反映*人风范的正能量励志小说,通过何雨轩及其战友的人生轨迹,从侧面展现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壮丽画卷,弘扬了*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凸显出烈火锻造的金刚们优良的*人品质和为了社会不怕艰险的牺牲精神,同时,描述了当初为了发展,牺牲环境造成的生态危机,和人们为追求财富带来的信仰危机,展现出他们重新审视价值、审视社会的自觉。
第二十二章
三
这天,何雨轩正在外边采访,接到李晓春的电话,说大毛妈来家里要钱了,要他赶快回去。
他将采访任务托付给同事,匆匆忙忙赶回家里。离老远就看见了李晓春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门前的大石碾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公路上,这个形象就像是在收租院里看到的贫苦农民的泥塑像。何雨轩心中升腾着一种气愤,李晓春还是个病人啊,大毛家里人怎么能够这样呢?
想当初出了事,他是跑前跑后积极为他治疗,不该张的口都张了,不该看的脸都看了,一直到他出院,可是,他们居然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处事。看来古人说的没错,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大毛妈四平八稳地独自躺在他的床上,看到此情景,何雨轩心中的怒火顿时燃起。他怒目圆睁,跨上前去一把採住大毛妈妈衣领,大吼一声:“你给我下来”,就将她拖到了地板上。
大毛妈妈印象中何雨轩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从没见过他发脾气,被他的举动吓得趴在地上直发抖,躺在地上撒气泼来,带着哭喊高声嚎叫起来:
“你把我打死算了,我儿子被你撞成了残废,你又来打我,我不活了啊——”
何雨轩呵斥道:
“没见过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了,你给我滚,有事情找法院去,我还不管你们的事了,再敢混闹,我给你买两口棺材。”
大毛妈觉得何雨轩面情软,本以为来家里混闹,他即便是没有钱,但总会想出些办法的。不曾想碰了个硬钉子,口气一转,哭着说道:
“我儿子虽然出院了,但还没有好灵干(彻底)。你把我们撂到半路上就不管了,你不要要我们活,我也不活了,呜呜——”
何雨轩此时想起了晓玉当初的忠告,唉,事到如今,他把该尽的心也尽了,要说往后,他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他说道:
“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家里有个病人、两个孩子、两个老人,为给你儿子看病我花去了十来年跑车的十几万元,又欠了外边十来万,截止今天,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钱了。你要觉得想不通,就去法院告去,反正,今后要和我说事,你找法院,我是不会和你这种麻弥说事的。”
大妈妈站起身来,觉得今天的何雨轩变得有些陌生了,以往都是好说话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但她仍然了出了狠话:
“你要不管,我就去你单位闹,我叫你的日子也过不成!”
说完,被何雨轩轰出了大门。
当晚,天空下了一场大雪。大清早村子外边白茫茫的,寒风吹来,树上的积雪像白色的鸟,落在厚厚的雪地上,顿时不见了踪影。何雨轩穿着部队带回来的那件*用棉大衣,徒步十来里,向单位提交了一份辞职报告。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自由的人。没有了工作,没有了领导,没有了束缚,也没有了羁绊。该干些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他背上自己的几捆书,站在村外的埝畔的雪地里,极目远眺,一切都覆盖在白茫茫的白色之中。但他知道,在这白色的下边,隐藏着平地、沟壑、田和荆棘。
此时,他抬起头来朝身后望去,巍峨的尧山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洁白的棉衣,朦胧之中略显山体的轮廓,四周一片寂静。山下水泥厂高高的烟囱矗立在半山腰,向上冒着白烟,不时传来几声机器的轰鸣声。
他大声地喊道:
“来吧!一切都来吧!我不怕——”
声音在空旷的雪野传得很远,很远……
此时的何雨轩,用一个确切的词儿形容,那就是——无产阶级。小的时候,他对无产阶级的理解觉得应该是杨白劳、高玉宝那样的形象,穿得破破烂烂的,佝偻着背,走路慢慢吞吞,脸上的皱纹有无数道,可是,不曾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了无产阶级。当初杨白劳欠了*世仁多少租子?自己比杨白劳欠的多得去了,用什么给别人还是个问题,眼下两个孩子要长大,维持这个家现实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重新做生意吧,以前也曾尝试过不少,都没有成功,奋斗了十来年,仿佛一个梦又带着自己转了一圈,回到了原点。再说,现在做生意比不得前几年,没有一点本钱怎么可以呢?他想了好久,人一生最大的快乐莫非是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写书的念头,对,就写书,写下自己的人生感受,大毛妈总不会来抢自己的书稿吧。
回到家里,他给李晓春说他辞职了,李晓春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在做她的针线活儿,凩蛋和妞妞在火炉旁逗弄着一只名叫小雪的白色小狗玩耍。
何雨轩在创作他的小说,大毛妈来了两次,看到这个破碎的家里,一个穷书生趴在书桌上写字,觉得实在是冬天的枣树上——没啥可扩(陕西方言,用棍子打。)了,失望地领着儿子回去了。
大约写了半个月,何雨轩把一个作文本写完了,才写了七八章。这时他心里有些不踏实了,自己以前尽写些新闻报道,对于小说说实话心里还真的没底,写的这些能使得吗?不行,他得找个人看看。于是,他找到了县委宣传部的郭部长,他知道郭部长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的,,让他给把把关,若果说行的话,他就继续写下去,假若人家说不行,他就不想再写了,说明他就不是这犁上的铧,再另外去找个什么事来做。
过了两天,他完成了小说的第一部分,忐忑不安地敲开了郭部长的门,郭部长和他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他在电视台的记者。何雨轩自报家门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然后掏出那个写了大半个月的文稿交给了郭部长。当时,郭部长正在起草一个文件,他接过何雨轩的稿子后,翻了几页,看了看,就说:
“好吧,我很忙。闲了我看看。”
何雨轩从县委大楼上出来,依然对自己的东西不放心,回到家里几天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的东西写得很烂,人家郭部长不好伤他的自尊,就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再去找郭部长,人要有自知之明嘛。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这天他医院检查身体,忽然接到了郭部长的电话,郭部长要他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想大概是人家找他退他的稿子吧,退就退了吧,反正又不是很丢人,写不了小说,当不了作家的人也不是咱一个,所以,硬着头皮来到了郭部长办公室。
郭部长见他进来,对他说最近忙得昏头转向,刚刚看了他的稿子,觉得很不错,说他还拿到了省城的师范大学,请了中文系他的老师一个老教授看了,人家也觉得不错,所以鼓励他继续写下去,同时,给他提出了几点写作思路。何雨轩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旅行者找到了向导一般,顿时心里热乎乎的,激动地握住郭部长的手,表示一定会去继续写作,争取尽快拿出作品来。
从县委楼上下来,他高兴地对李晓春说了郭部长的话,带着李晓春回到家,继续搞起他的文学创作。
他的写作往往晚上去写,白天太嘈杂,根本安静不下来。只有夜深人静之际,乡村除了几声狗叫和蛐蛐的长鸣,庄户人都已进入了睡梦之中,他才泡上一壶茶,点上一支香烟来到了他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一间闲置的窑洞,里边一张床一张书桌而已,不过书架上有他喜欢看的《二十四史》、《红楼梦》、《资治通鉴》和一些外国名著,就像《巴黎圣母院》、《安娜卡列尼娜》等等,在这里他就仿佛逃脱了尘世,脱离了许多烦恼,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别人无法进入的神秘空间。
往往是平娃家的鸡叫了三遍,窗子外边天色已经亮了,母亲已经开始打扫院子的时候,洗把脸躺上床一直睡到午后。李晓春说他是老鼠,属猫头鹰的,他笑了笑表示默认。有时,村上的年轻人打麻将,打了一个通宵,黎明时分散场的时候,在门前遇到他,人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问他是不是也打牌去了,他也含混地说是,他其实害怕别人嘲笑他,一个泥腿子也配搞创作?
李晓春从心底是支持他的,因为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一文不名的地步,进入了人生的最低谷,没有什么值得怕失去的了。这时,支撑何雨轩的是一句话:无产者失去的是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真正强大的人是内心的不服输,是任何力量打不垮的。
作者简介:
郭钊,男,年出生,陕西蒲城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渭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蒲城县作家协会主席,蒲城县科技拔尖人才,蒲城县第十四届*协委员、十四届*协文史委员。作品有长篇小说《光景》、《呼啸的枪声》、《金刚》,中篇小说《迎春花》《雪莲花》《百合花》及诸多短篇小说、散文等。
本期编辑: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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